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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松毛蟲》

    在我那個園子里,種著幾棵松樹。每年毛毛蟲都會到這松樹上來做巢,松葉都快被它們吃光了。為了保護我們的松樹,每年冬天我不得不用長叉把它們的巢毀掉,搞得我疲憊不堪。

    你這貪吃的小毛蟲,不是我不客氣,是你太放肆了。如果我不趕走你,你就要喧賓奪主了。我將再也聽不到滿載著針葉的松樹在風(fēng)中低聲談話了。不過我突然對你產(chǎn)生了興趣,所以,我要和你訂一個合同,我要你把你一生的傳奇故事告訴我,一年、兩年,或者更多年,直到我知道你全部的故事為止。而我呢,在這期間不來打擾你,任憑你來占據(jù)我的松樹。

    訂合同的結(jié)果是,不久我們就在離門不遠(yuǎn)的地方,擁有了三十幾只松毛蟲的巢。天天看著這一堆毛毛蟲在眼前爬來爬去,使我不禁對松毛蟲的故事更有了一種急切了解的欲望。這種松毛蟲也叫作“列隊蟲”,因為它們總是一只跟著一只,排著隊出去。

    下面我開始講它的故事:

    第一,先要講到它的卵。在八月份的前半個月,如果我們?nèi)ビ^察松樹的枝端,一定可以看到在暗綠的松葉中,到處點綴著一個個白色的小圓柱。每一個小圓柱,就是一個母親所生的一簇卵。這種小圓柱好像小小的手電筒,大的約有一寸長,五分之一或六分之一寸寬,裹在一對對松針的根部。這小筒的外貌,有點像絲織品,白里略透一點紅,小筒的上面疊著一層層鱗片,就跟屋頂上的瓦片似的。

    這鱗片軟得像天鵝絨,很細(xì)致地一層一層蓋在筒上,做成一個屋頂,保護著筒里的卵。沒有一滴露水能透過這層屋頂滲進去。這種柔軟的絨毛是哪里來的呢?是松毛蟲媽媽一點一點地鋪上去的。它為了孩子犧牲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毛。它用自己的毛給它的卵做了一件溫暖的外套。

    如果你用鉗子把鱗片似的絨毛刮掉,那么你就可以看到蓋在下面的卵了,好像一顆顆白色琺瑯質(zhì)的小珠。每一個圓柱里大約有三百顆卵,都屬于同一個母親。這可真是一個大家庭!它們排列得很好看,好像一顆玉蜀黍的穗。無論是誰,年老的或年幼的,有學(xué)問的還是沒文化的,看到松蛾這美麗精巧的“穗”,都會禁不住喊道:“真好看!”多么光榮而偉大母親。

    最讓我們感興趣的東西,不是那美麗的琺瑯質(zhì)的小珠本身,而是那種有規(guī)則的幾何圖形的排列方法。一只小小的蛾知道這精妙的幾何知識,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驚訝的事嗎?但是我們愈和大自然接觸,便愈會相信大自然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一定的規(guī)則安排的。比如,為什么一種花瓣的曲線有一定的規(guī)則?為什么甲蟲的翅鞘上有著那么精美的花紋?從龐然大物到微乎其微的小生命,一切都安排得這樣完美,這是不是偶然的呢?似乎不大可能吧?是誰在主宰這個世界呢?我想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位“美”的主宰者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這個繽紛的世界。我只能這樣解釋了。

    松蛾的卵在九月里孵化。在那時候,如果你把那小筒的鱗片稍稍掀起一些,就可以看到里面有許多黑色的小頭。它們在咬著,推著它們的蓋子,慢慢地爬到小筒上面,它們的身體是淡黃色的,黑色的腦袋有身體的兩倍那么大。它們爬出來后,第一件事情就是吃支持著自己的巢的那些針葉,把針葉啃完后,它們就落到附近的針葉上。常?赡軙腥膫小蟲恰巧落在一起,那么,它們會自然地排成一個小隊。這便是未來大軍的松毛蟲雛形。如果你去逗它們玩,它們會搖擺起頭部和前半身,高興地和你打招呼。

    第二步工作就是在巢的附近做一個帳篷。這帳篷其實是一個用薄綢做成的小球,由幾片葉子支持著。在一天最熱的時候,它們便躲在帳里休息,到下午涼快的時候才出來覓食。

    你看松毛蟲從卵里孵化出來還不到一個小時,卻已經(jīng)會做許多工作了:吃針葉、排隊和搭帳篷,仿佛沒出娘胎就已經(jīng)學(xué)會了似的。

    二十四小時后,帳篷已經(jīng)像一個榛仁那么大。兩星期后,就有一個蘋果那么大了。不過這畢竟是一個暫時的夏令營。冬天快到的時候,它們就要造一個更大更結(jié)實的帳篷。它們邊造邊吃著帳篷范圍以內(nèi)的針葉。也就是說,它們的帳篷同時解決了它們的吃住問題。這的確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。這樣它們就可以不必特意到帳外去覓食。因為它們還很小,如果貿(mào)然跑到帳外,是很容易碰到危險的。

    當(dāng)它們把支持帳篷的樹葉都吃完了以后,帳篷就要塌了。于是,像那些擇水草而居的阿拉伯人一樣,全家會搬到一個新的地方去安居樂業(yè)。在松樹的高處,它們又筑起了一個新的帳篷。它們就這樣輾轉(zhuǎn)遷徒著,有時候竟能到達松樹的頂端。

    也就是這時候,松毛蟲改變了它們的服裝。它們的背上面上了六個紅色的小圓斑,小圓斑周圍環(huán)繞著紅色和緋紅色的剛毛。紅斑的中間又分布著金色的小斑。而身體兩邊和腹部的毛都是白色的。

    到了十一月,它們開始在松樹的高處,木枝的頂端筑起冬季帳篷來。它們用絲織的網(wǎng)把附近的松葉都網(wǎng)起來。樹葉和絲合成的建筑材料能增加建筑物的堅固性。全部完工的時候,這帳篷的大小相當(dāng)于半加侖的容積,它的形狀像一個蛋。巢的中央是一根乳白色的極粗的絲帶,中間還夾雜著綠色的松葉。頂上有許多圓孔,是巢的門,毛毛蟲們就從這里爬進爬出。在矗立在帳外的松葉的頂端有一個用絲線結(jié)成的網(wǎng),下面是一個陽臺。松毛蟲常聚集在這兒曬太陽。它們曬太陽的時候,像疊羅漢似的堆成一堆,上面張著的絲線用來減弱太陽光的強度,使它們不至于被太陽曬得過熱。

    松毛蟲的巢里并不是一個整潔的地方,這里面滿是雜物的碎屑,毛蟲們蛻下來的皮、以及其它各種垃圾,真的可以稱作是“敗絮其中”。

    松毛蟲整夜歇在巢里,早晨十點左右出來,到陽臺上集合,大家堆在一起,在太陽底下打噸。它們就這樣消磨掉整個白天。它們會時不時地?fù)u擺著頭以表示它們的快樂和舒適。到傍晚六七點鐘光景,這班瞌睡蟲都醒了,各自從門口回到自己家里。

    它們一面走一面嘴上吐著絲。所以無論走到哪里,它們的巢總是愈變愈大,愈來愈堅固。它們在吐著絲的時候還會把一些松葉摻雜進去加固。每天晚上總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做這項工作。它們早已忘記夏天了,只知道冬天快要來了,所以每一條松毛蟲都抱著愉快而緊張的心情工作著,它們似乎在說:

    “松樹在寒風(fēng)里搖擺著它那帶霜的枝椏的時候,我們將彼此擁抱著睡在這溫暖的巢里!多么幸福!讓我們滿懷希望,為將來的幸福努力工作吧!”

    不錯,親愛的毛毛蟲們,我們?nèi)祟愐埠湍銈円粯樱瑸榱饲蟮梦磥淼钠届o和舒適而孜孜不倦地勞動。讓我們懷著希望努力工作吧!你們?yōu)槟銈兊亩叨ぷ,它能使你們從幼蟲變?yōu)槎辏晃覀優(yōu)槲覀冏詈蟮陌蚕⒍ぷ,它能消滅生命,同時創(chuàng)造出新的生命。讓我們一起努力工作吧!

    做完了一天的工作,就是它們的用餐時間了。它們都從巢里鉆出來,爬到巢下面的針葉上去用餐。它們都穿著紅色的外衣,一堆堆地停在綠色的針葉上,樹枝都被它們壓得微微向下彎了。多么美妙的一副圖畫!這些食客們都靜靜地安詳?shù)匾е扇~,它們那寬大的黑色的額頭在我的燈籠下發(fā)著光。它們都要吃到深夜才肯罷休。回到巢里后還要繼續(xù)工作一會兒。當(dāng)最后一批松毛蟲進巢的時候,大約已是深夜一二點鐘了。

    松毛蟲所吃的松葉通常只有三種,如果拿其它的常綠樹的葉子給它們吃,即使那些葉子的香味足以引起食欲,可松毛蟲是寧可餓死也不愿嘗一下的。這似乎沒什么好說的,松毛蟲的胃和人的胃有著相同的特點。

    松毛蟲們在松樹上走來走去的時候,隨路吐著絲,織著絲帶,回去的時候就依照絲帶所指引的路線。有時候它們找不到自己的絲帶而找了別的松毛蟲的絲帶,那樣它就會走入一個陌生的巢里。但是沒有關(guān)系,巢里的主人和這不速之客之間絲毫不會引起爭執(zhí)。大家似乎都習(xí)以為常,平靜得跟什么事都沒有發(fā)生一樣。到了睡覺的時候,大家也就像兄弟一般睡在一起了,誰都沒有一點生疏的感覺。不論是主人還是客人,大家都依舊在限定的時間里工作,使它們的巢更大、更厚。由于這類意外的事情常有發(fā)生,所以有幾個巢總能接納“外來人員”為自己的巢添磚加瓦,它們的巢就顯得比其它的巢大了不少!叭巳藶槲,我為人人”是它們的信條,每一條毛毛蟲都盡力地吐著絲,使巢增大增厚,不管那是自己的巢還是別人的巢。事實上,正是因為這樣才擴大了總體上的勞動成果。如果每個松毛蟲都只筑自己的巢,寧死也不愿替別家賣命,結(jié)果會怎樣?我敢說,一定會一事無成,誰也造不了又大又厚的巢。因此它們是幾百幾百地一起工作的,每一條小小的松毛蟲,都盡了它自己應(yīng)盡的一份力量,這樣團結(jié)一致才造就了一個個屬于大家的堡壘,一個又大又厚又暖和的大棉袋。每條松毛蟲為自己工作的過程也是為其它松毛蟲工作的過程,而其它松毛蟲也相當(dāng)于都在為它工作。多么幸福的松毛蟲啊,它們不知道什么私有財產(chǎn)和一切爭斗的根源。

    毛蟲隊

    有一個老故事,說是有一只羊,被人從船上扔到了海里,于是其余的羊也跟著跳下海去。“因為羊有一種天性,那就是它們永遠(yuǎn)要跟著頭一只羊,不管走到哪里。就因為這,亞里士多德曾批評羊是世界上最愚蠢、最可笑的動物!蹦莻講故事的人這樣說。

    松毛蟲也具有這種天性,而且比羊還要強烈。第一只到什么地方去,其余的都會依次跟著去,排成一條整齊的隊伍,中間不留一點空隙。它們總是排成單行,后一只的須觸到前一只的尾。為首的那只,無論它怎樣打轉(zhuǎn)和歪歪斜斜地走,后面的都會照它的樣子做,無一例外。第一只毛毛蟲一面走一面吐出一根絲,第二只毛蟲踏著第一只松毛蟲吐出的絲前進,同時自己也吐出一條絲加在第一條絲上,后面的毛毛蟲都依次效仿,所以當(dāng)隊伍走完后,就有一條很寬的絲帶在太陽下放著耀眼的光彩。這是一種很奢侈的筑路方法。我們?nèi)祟愔返臅r候,用碎石鋪在路上,然后用極重的蒸汽滾筒將它們壓平,又粗又硬但非常簡便。而松毛蟲,卻用柔軟的緞子來筑路,又軟又滑但花費也大。

    這樣的奢侈有什么意義嗎?它們?yōu)槭裁床荒芟駝e的蟲子那樣免掉這種豪華的設(shè)備,簡樸地過一生呢?我替它們總結(jié)出兩條理由:松毛蟲出去覓食的時間是在晚上,而它們必須經(jīng)過曲曲折折的道路。它們要從一根樹枝爬到另一根樹枝上,要從針葉尖上爬到細(xì)枝上,再從細(xì)枝爬到粗枝上。如果它們沒有留下絲線作路標(biāo),那么它們很難找回自己的家,這是最基本的一條理由。

    有時候,在白天它們也要排著隊作長距離的遠(yuǎn)征,可能經(jīng)過三十碼左右的長距離。它們這次可不是去找食物,而是去旅行,去看看世界,或者去找一個地方,作為它們將來蟄伏的場所。因為在變成蛾子之前,它們還要經(jīng)過一個蟄伏期。在作這樣長途旅行的時候,絲線這樣的路標(biāo)是不可缺少的。

    在樹上找食物的時候,它們或許是分散在各處,或許是集體活動,反正只要有絲線作路標(biāo),它們就可以整齊一致地回到巢里。要集合的時候,大家就依照著絲線的路徑,從四面八方匆匆聚集到大隊伍中來。所以這絲帶不僅僅是一條路,而且是使一個大團體中各個分子行動一致的一條繩索。這便是第二個理由。

    每一隊總有一個領(lǐng)頭的松毛蟲,無論是長的隊還是短的隊。它為什么能做領(lǐng)袖則完全出自偶然,沒有誰指定,也沒有公眾選舉,今天你做,明天它做,沒有一定的規(guī)則。,毛蟲隊里發(fā)生的每一次變故常常會導(dǎo)致次序的重新排列。比如說,如果隊伍突然在行進過程中散亂了,那么重新排好隊后,可能是另一只松毛蟲成了領(lǐng)袖。盡管每一位“領(lǐng)袖”都是暫時的、隨機的,但一旦作了領(lǐng)袖,它就擺出領(lǐng)袖的樣子,承擔(dān)起一個領(lǐng)袖應(yīng)盡的責(zé)任。當(dāng)其余的松毛蟲都緊緊地跟著隊伍前進的時候,這位領(lǐng)袖趁隊伍調(diào)整的間隙搖擺著自己的上身,好像在做什么運動。又好像在調(diào)整自己——畢竟,從平民到領(lǐng)袖,可是一個不小的飛躍,它得明確自己的責(zé)任,不能和剛才一樣,只需跟在別人后面就行了,當(dāng)它自己前進的同時,它就不停地探頭探腦地尋找路徑。它真是在察看地勢嗎?它是不是要選一個最好的地方?還是它突然找不到引路的絲線,所以犯了疑?看著它那又黑又亮,活像一滴柏油似的小腦袋,我實在很難推測它真的在想什么?我只能根據(jù)它的一舉一動,作一些簡單的聯(lián)想。我想它的這些動作是幫助它辨出哪些地方粗糙,哪些地方光滑,哪些地方有塵埃,哪些地方走不過去。當(dāng)然,最主要的是辨出那條絲帶朝著哪個方向延伸。

    松毛蟲的隊伍長短不一,相差懸殊,我所看到的最長的隊伍有十二碼或十三碼,其中包含二百多只松毛蟲,排’成極為精致的波紋形的曲線,浩浩蕩蕩的,最短的隊伍一共只有兩條松毛蟲,它們?nèi)匀蛔駨脑瓌t,一個緊跟在另一只的后面。

    有一次我決定要和我養(yǎng)在松樹上的松毛蟲開一次玩笑,我要用它們的絲替它們鋪一條路,讓它們依照我所設(shè)想的路線走。既然它們只會不假思索地跟著別人走,那么如果我把這路線設(shè)計成一個既沒有始點也沒有終點的圓,它們會不會在這條路上不停地打轉(zhuǎn)轉(zhuǎn)呢?

    一個偶然的發(fā)現(xiàn)幫助我實現(xiàn)了這個計劃。在我的院子里有幾個栽棕樹的大花盆,盆的圓周大約有一碼半長。松毛蟲們平時很喜歡爬到盆口的邊沿,而那邊沿恰好是一個現(xiàn)成的圓周。

    有一天,我看到很大一群毛蟲爬到花盆上,漸漸地來到它們最為得意的盆沿上。慢慢地,這一隊毛蟲陸陸續(xù)續(xù)到達了盆沿,在盆沿上前進著。我等待并期盼著隊伍形成一個封閉的環(huán),也就是說,等第一只毛蟲繞過一因而回到它出發(fā)的地方。一刻鐘之后,這個目的達到了,F(xiàn)在有整整一圈的松毛蟲在繞著盆沿走了!诙焦ぷ魇,必須把還要上來的松毛蟲趕開,否則它們會提醒原來盆沿上的那圍蟲走錯了路線,從而擾亂實驗。要使它們不走上盆沿,必須把從地上到花盆間的絲拿走。于是我就把還要繼續(xù)上去的毛蟲撥開,然后用刷子把絲線輕輕刷去,這相當(dāng)于截斷了它們的通道。這樣下面的蟲子再也上不去,上面的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。這一切準(zhǔn)備就緒后,我們就可以看到一幕有趣的景象在眼前展開了:

    一群毛蟲在花盆沿上一圈一圈地轉(zhuǎn)著,現(xiàn)在它們中間已經(jīng)沒有領(lǐng)袖了。因為這是一個封閉的圓周,不分起點和終點,誰都可以算領(lǐng)袖,誰又都不是領(lǐng)袖,可它們自己并不知道這一點。

    絲織和軌道越來越粗了,因為每條松毛蟲都不斷地把自己的絲加上去。除了這條圓周路之外,再也沒有別的什么叉路了,看樣子它們會這樣無止境地一圈一圈繞著走,直到累死為止?

    舊派的學(xué)者都喜歡引用這樣一個故事:“有一頭驢子,它被安放在兩捆干草中間,結(jié)果它竟然餓死了。因為它決定不出應(yīng)該先吃哪一捆。”其實現(xiàn)實中的驢子不比別的動物愚蠢,它舍不得放棄任何一捆的時候,會把兩捆一起吃掉。我的毛蟲會不會表現(xiàn)得聰明一點呢?它們會離開這封閉的路線嗎?我想它們一定會的。我安慰自己說:

    “這隊伍可能會繼續(xù)走一段時間,一個鐘頭或兩個鐘頭吧。然后,到某個時刻,毛毛蟲自己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錯誤,離開那個可怕的騙人的圈子,找到一條下來的路。”

    而事實上,我那樂觀的設(shè)想錯了,我太高估了我的毛毛蟲們了。如果說這些毛蟲會不顧饑餓,不顧自己一直回不到巢,只要沒有東西阻撓它們,它們就會一直在那兒打圈子,那么它們就蠢得令人難以置信了。然而,事實上,它們的確有這么蠢。

    松毛蟲們繼續(xù)著它們的行進,接連走了好幾個鐘頭。到了黃昏時分,隊伍就走走停停,它們走累了。當(dāng)天氣逐漸轉(zhuǎn)冷時,它們也逐漸放慢了行進的速度。到了晚上十點鐘左右,它們繼續(xù)在走,但腳步明顯慢了下來,好像只是懶洋洋地?fù)u擺著身體。進餐的時候到了,別的毛蟲都成群結(jié)隊地走出來吃松葉。可是花盆上的蟲子們還在堅持不懈地走。它們一定以為馬上可以到目的地和同伴們一起進晚餐了。走了十個鐘頭,它們一定又累又餓,食欲極好。一棵松樹離它們不過幾寸遠(yuǎn),它們只要從花盆上下來,就可以到達松樹,美美地吃上一頓松葉了。但這些可憐的家伙已經(jīng)成了自己吐的絲的奴隸了,它們實在離不開它,它們一定像看到了海市蜃樓一樣,總以為馬上可以到達目的地,而事實上還遠(yuǎn)著呢!十點半的時候,我終于沒有耐心了,離開它們?nèi)ニ业挠X。我想在晚上的時候它們可能清醒些?墒堑诙煸绯,等我再去看它們的時候,它們還是像昨天那樣排著隊,但隊伍是停著的。晚上太冷了,它們都蜷起身子取暖,停止了前進。等空氣漸漸暖和起來后,它們恢復(fù)了知覺,又開始在那兒兜圈子了。

    第三天,一切還都像第二天一樣。這天夜里非常冷,可憐的毛蟲又受了一夜的苦。我發(fā)現(xiàn)它們在花盆沿分成兩堆,誰也不想再排隊。它們彼此緊緊地挨在一起,為的是可以暖和些,F(xiàn)在它們分成了兩隊,按理說每隊該有一個自己的領(lǐng)袖了,可以不必跟著別人走,各自開辟一條生路了。我真為它們感到高興?吹剿鼈兡怯趾谟执蟮哪X袋迷茫地向左右試探的樣子,我想不久以后它們就可以擺脫這個可怕的圈子了。可是不久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又錯了。當(dāng)這兩支分開的隊伍相逢的時候,又合成一個封閉的圓圈,于是它們又開始了整天兜圈子,絲毫沒有意識到錯過了一個絕佳的逃生機會。

    后來的一個晚上還是很冷。這些松毛蟲又都擠成了一堆,有許多毛蟲被擠到絲織軌道的兩邊,第二天一覺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軌道外面,就跟著軌道外的一個領(lǐng)袖走,這個領(lǐng)袖正在往花盆里面爬。這隊離開軌道的冒險家一共有七位,而其余的毛蟲并沒有注意它們,仍然在兜圈子。

    到達花盆里的毛蟲發(fā)現(xiàn)那里并沒有食物,于是只好垂頭喪氣地依照絲線指示的原路回到了隊伍里,冒險失敗了。如果當(dāng)初選擇的冒險道路是朝著花盆外面而不是里面的活,情形就截然不同了。

    一天又過去了,這以后又過了一天。第六天是很暖和的。我發(fā)現(xiàn)有幾個勇敢的領(lǐng)袖,它們熱得實在受不住了,于是用后腳站在花盆最外的邊沿上,做著要向空中跳出去的姿勢。最后,其中的一只決定冒一次險,它從花盆沿上溜下來,可是還沒到一半,它的勇氣便消失了,又回到花盆上,和同胞們共甘苦。這時盆沿上的毛蟲隊已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圓圈,而是在某處斷開了。也正是因為有了一個唯一的領(lǐng)袖,才有了一條新的出路。兩天以后,也就是這個實驗的第八天,由于新道路的開辟,它們已開始從盆沿上往下爬,到日落的時候,最后一只松毛蟲也回到了盆腳下的巢里。

    我計算了一下,它們一共走了四十八個小時。繞著圓圈走過的路程在四分之一公里以上。只有在晚上寒冷的時候,隊伍才沒有了秩序,使它們離開軌道,幾乎安全到達家里?蓱z無知的松毛蟲啊!有人總喜歡說動物是有理解力的,可是在它們身上,我實在看不出這個優(yōu)點。不過,它們最終還是回到了家,而沒有活活餓死在花盆沿上,說明它們還是有點頭腦的。

    松毛蟲能預(yù)測氣候

    在正月里,松毛蟲會脫第二次皮。它不再像以前那么美麗了,不過有失也有得,它添了一種很有用的器官,F(xiàn)在它背部中央的毛變成暗淡的紅色了。由于中央還夾雜著白色的長毛,所以看上去顏色更淡了。這件褪了色的衣服有一個特點,那就是在背上有八條裂縫,像口子一般,可以隨毛蟲的意圖自由開閉。當(dāng)這種裂縫開著的時候,我們可以看到每只口子里有一個小小的“瘤”。這玩意兒非常的靈敏,稍稍有一些動靜它就消失了。這些特別的口子和“瘤”有什么用處呢?當(dāng)然不是用來呼吸的,因為沒有一種動物——即便是一條松毛蟲,也不會從背上呼吸的。讓我們來想想松毛蟲的習(xí)性,或許我們可以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器官的作用。

    冬天和晚上的時候,是松毛蟲們最活躍的時候,但是如果北風(fēng)刮得太猛烈的話,天氣冷得太厲害,而且會下雨下雪或是霧厚得結(jié)成了冰屑,在這樣的天氣里,松毛蟲總會謹(jǐn)慎地呆在家里,躲在那雨水不能穿透的帳篷下面。

    松毛蟲們最怕壞天氣,一滴雨就能使它們發(fā)抖,一片雪花就能惹起它們的怒火。如果能預(yù)先料到這種壞天氣。那么對松毛蟲的日常生活是非常有意義的。在黑夜里,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到相當(dāng)遠(yuǎn)的地方去覓食,如果遇到壞天氣,那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。如果突然遭到風(fēng)雨的襲擊,那么松毛蟲就要遭殃了,而這樣的不幸在壞的季節(jié)里是常常會發(fā)生的?伤擅x們自有辦法。讓我來告訴你它們是怎樣預(yù)測天氣的吧。

    有一天,我的幾個朋友,和我一起到院子里看毛蟲隊的夜游。我們等到九點鐘,就進入到院子里?墒恰墒恰@是怎么了?巢外一只毛蟲都沒有!就在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還有許多毛蟲出來呢,今天怎么會一只都沒有了?它們都上哪兒去了?是集體出游嗎?還是遇到了滅頂之災(zāi)?我們等到十點、十一點,一直到半夜。失望之余,我只得送我的朋友走了。

    第二天,我發(fā)現(xiàn)那天晚上竟然下了雨,直到早晨還繼續(xù)下著,而且山上還有積雪。我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,是不是毛蟲對天氣的變化比我們誰都靈敏呢?它們昨晚沒有出來,是不是因為早已預(yù)料到天氣要變壞,所以不愿意出來冒險?一定是這樣的!我為自己的想法暗暗喝彩,不過我想我還得仔細(xì)觀察它們。

    我發(fā)現(xiàn)每當(dāng)報紙上預(yù)告氣壓來臨的時候,比如說暴風(fēng)雨將要來臨的時候,我的松毛蟲總躲在巢里。雖然它們的巢暴露在壞天氣中,可風(fēng)啊、雨啊、雪啊、寒冷啊,都不能影響它們。有時候它們能預(yù)報雨天以后的風(fēng)暴。它們這種推測天氣的天賦,不久就得到我們?nèi)业某姓J(rèn)和信任。每當(dāng)我們要進城去買東西的時候,前一天晚上總要先去征求一下松毛蟲們的意見,我們第二天去還是不去,完全取決于這個晚上松毛蟲的舉動,它成了我們家的“小小氣象預(yù)報員”。

    所以,想到它的小孔,我推測松毛蟲的第二套服裝似乎給了它一個預(yù)測天氣的本領(lǐng)。這種本領(lǐng)很可能是與那些能自由開閉的口子息息相關(guān)。它們時時張開,取一些空氣作為樣品,放到里面檢驗一番,如果從這空氣里測出將有暴風(fēng)雨來臨,便立刻發(fā)出警告。

    松蛾

    三月到來的時候,松毛蟲們紛紛離開巢所在的那棵松樹,作最后一次旅行。三月二十日那天,我花了整整一個早晨,觀察了一隊三碼長,包括一百多只毛蟲在內(nèi)的毛蟲隊。它們衣服的顏色已經(jīng)很淡了。隊伍很艱難地徐徐地前進著,爬過高低不平的地面后,就分成了兩隊,成為兩支互不相關(guān)的隊伍,各分東西。

    它們目前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做。隊伍行進了兩小時光景,到達一個墻角下,那里的泥土又松又軟,極容易鉆洞。為首的那條松毛蟲一面探測,一面稍稍地挖一下泥土,似乎在測定泥土的性質(zhì)。其余的松毛蟲對領(lǐng)袖百分之一百的服從,因此只是盲目地跟從著它,全盤接受領(lǐng)袖的一切決定,也不管自己喜歡不喜歡。最后,領(lǐng)頭的松毛蟲終于找到了一處它自己挺喜歡的地方,于是停下腳步。接著其余的松毛蟲都走出隊伍,成為亂哄哄的一群蟲子,仿佛接到了“自由活動”的命令,再也不要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排隊了。所有的蟲子的背部都雜亂地?fù)u擺著,所有的腳都不停地靶著,所有的嘴巴都挖著泥土,漸漸地它們終于挖出了安葬自己的洞。到某個時候,打過地道的泥土裂開了,就把它們埋在里面。于是一切都又恢復(fù)平靜了,F(xiàn)在,毛蟲們是葬在離地面三寸的地方,準(zhǔn)備著織它們的繭子。

    兩星期后,我往地面下挖土,又找到了它們。它們被包在小小的白色絲袋里,絲袋外面還沾染著泥土。有時候,由于泥土土質(zhì)的關(guān)系,它們甚至能把自己埋到九寸以下的深處。

    可是那柔軟的、翅膀脆弱而觸須柔軟的蛾子是怎么從下面上來到達地面的呢?它一直要到七八月才出來。那時候,由于風(fēng)吹雨打,日曬雨淋,泥土早已變得很硬了。沒有一只蛾子能夠沖出那堅硬的泥土,除非它有特殊的工具,并且它的身體形狀必須很簡單。我弄了一些繭子放到實驗室的試管里,以便看得更仔細(xì)些。我發(fā)現(xiàn)松娥在鉆出繭子的時候,有一個蓄勢待發(fā)的姿勢,就像短跑運動員起跑前的下蹲姿勢一樣。它們把它美麗的衣服卷成一捆,自己縮成一個圓底的圓柱形,它的翅膀緊貼在腳前,像一條圍巾一般,它的觸須還沒有張開,于是把它們彎向后方,緊貼在身體的兩旁。它身上的毛發(fā)向后躺平,只有腿是可以自由活動的,為的是可以幫助身體鉆出泥土。

    雖然有了這些準(zhǔn)備,但對于挖洞來說,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,它們還有更厲害的法寶呢!如果你用指尖在它頭上摸一下,你就會發(fā)現(xiàn)有幾道很深的皺紋。我把它放在放大鏡下,發(fā)現(xiàn)那是很硬的鱗片。在額頭中部頂上的鱗片是所有鱗片中最硬的。這多象一個回旋鉆的鉆頭呀。在我的試管里,我看到蛾子用頭輕輕地這邊撞撞,那邊碰碰,想把沙塊鉆穿。到第二天,它們就能鉆出一條十寸長的隧道通到地面上來了。

    最后,蛾子終于到達了泥土外面,只見它緩緩地展開它的翅膀,伸展它的觸須,蓬松一下它的毛發(fā),F(xiàn)在它已完全打扮好了,完全是一只漂亮成熟又自由自在的蛾子了。盡管它不是所有蛾子中最美麗的一種,但它的確已經(jīng)夠漂亮了。你看,它的前翅是灰色的,上面嵌著幾條棕色的曲線,后翅是白色的,腹部蓋著淡紅色的絨毛。頸部圍著小小的鱗片,又因為這些鱗片擠得很緊密,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整片,非常像一套華麗的盔甲。

    關(guān)于這鱗片,還有些極為有趣的事情。如果我們用針尖去刺激這些鱗片,無論我們的動作多么輕微,立刻會有無數(shù)的鱗片飛揚起來。這種鱗片就是松蛾用來做盛卵的小筒用的,我們在這一章的開頭已經(jīng)講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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