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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早夭詩人的不歸路

    張玲

    從倫敦啟程渡海峽赴歐陸之前,剛剛?cè)ミ^漢普斯臺德荒地,造訪了濟慈故居。踏上歐陸,輾轉(zhuǎn)數(shù)國至羅馬,又尋訪了西班牙廣場的濟慈紀(jì)念館和新教墓園的濟慈墓,于是,在這一個月從英倫至歐陸縱橫交錯的旅程中,不知不覺編織進了一條濟慈之線。

    在文學(xué)史上,他與拜倫、雪萊同組。后兩位年長者,生平行止似其詩文,活得浪漫瀟灑,在美國本土和歐洲,遺蹤遍地。濟慈則大有不同:他未曾擁有耐久的豪宅、雅舍、寺院、別墅、名校,留給后人觀瞻憑吊,身為倫敦薩匝克區(qū)服侍闊人坐騎的馬房主長子,他生于與馬房臨接的普通住宅,少年時代在同區(qū)的醫(yī)院當(dāng)學(xué)徒,直到移居漢普斯臺德,脫離了并不喜愛的醫(yī)藥行,他的專業(yè)詩人生涯才落到了實處;身后,他的遺蹤也才落到了實處。

    漢普斯臺德荒地是倫敦市北近郊區(qū),至今仍保留著不少英國草原丘陵地的原始天然風(fēng)貌。環(huán)境幽僻,空氣清新,而卻又地近鬧市,恰是古今中外騷人墨客心向往之的“文化區(qū)”。濟慈少失怙恃,早早肩負起扶養(yǎng)弟妹的重任,幼弟罹家傳肺結(jié)核病,才遷至此區(qū)由濟慈親自照看。弟逝,身心交瘁的濟慈應(yīng)詩人朋友布饒恩之邀,遷至“荒地”南頭的溫特沃斯寓所,此地如今成為濟慈在英國的惟一博物館。

    這是一棟帶庭院有地下室的二層樓房,半獨立式,包含可供兩家居住的兩個單元,由布饒恩和文人朋友狄魯克合建。規(guī)模不大,結(jié)構(gòu)簡樸,樹籬院墻、柵欄街門、白色屋墻,形成一種田園氛圍。室內(nèi)陳列詩人的日常用具,簡單平常,大多是名人博物館陳列品中的看家項目,惟有一枚濟慈贈未婚妻芳妮·布若恩的訂婚戒指,是詩人早夭愛情的鑒證。

    濟慈1818年末遷居于此,與布饒恩合用東單元。次年春,孀居的布若恩太太攜女兒們賃居西單元,年方17的長女芳妮清純秀麗,立即攫獲了愛美的年輕詩人的心。庭院內(nèi)樹籬邊不過一二十米長、一米寬的林蔭夾道,房屋四周厚密如棉的草坪以及稍遠處的山林草地池畔,都是他們悄然痛飲愛情蜜酒的地方。這大約是濟慈初次、也是惟一認真的戀情,它激勵年輕天才的詩神暴長出雄健的雙冀,鼓振翱翔。他生平最重要的詩作,都是此時此地完成。庭院東側(cè),如今仍有一棵孤立的李樹,低矮細瘦,枝頭掛著一枚干癟的果實,在夏末的陽光下泛著熟透的紫紅?梢韵胍姡(dāng)年這一對青春韶秀的佳侶在這片美麗的背景之中,曾繪構(gòu)出多么悅目的圖畫,可憾他們的愛情沒有像李子那樣成熟,瘟神和死神聯(lián)袂插足,將他倆活活拆散。

    這棵李樹只是當(dāng)年濟慈那棵李樹的替身。布饒恩在致友人書中說:“1819年春,一只夜鶯在我寓所旁筑巢,濟慈聽著她的啼聲,感到陣陣舒心的喜悅。一天早晨,他將椅子從餐桌旁挪到草地上的李樹下,靜坐兩三小時。等他進入屋中,我看到他手中已拿著幾張紙片,悄悄塞進一些書的后面。”那首徐志摩稱之為“神奇”的、音樂般的《夜鶯曲》,就是這樣一揮而就的。門戶之見頑固的英國批評界對這位驟然騰升的明星并不認同,甚至惡意譏諷他為“倫敦小子”學(xué)派,這自是對天生敏感、自尊的詩人致命的打擊,但如拜倫所說一個批評殺死了一位詩人,似乎又未免言過其實。就在此時,濟慈照看幼弟期間感染的肺結(jié)核病已入膏肓,為防止情緒激動加重咯血,他不能寫作,甚至不能與芬妮相會,致使一對比鄰而居的熱戀情人之間竟成咫尺天涯。如此處于事業(yè)與戀情的雙重?zé)o望,年輕詩人的痛苦,可想而知。幸虧他有真正的朋友,由他們精心安排,有約琴夫·塞文陪伴,趕在英國潮濕陰寒的冬季到來之前,渡海峽,走水路,過那不勒斯,歷一個半月舟楫風(fēng)霜之苦,到達羅馬。

    我從倫敦去羅馬的季節(jié)和具體路線與當(dāng)初濟慈所取不同,加上有現(xiàn)代交通之利,一路便捷,愜意多多。時值仲秋,羅馬卻比一個多月前的倫敦盛夏更為燥熱。赤日高溫加速了心律脈搏,鼓催人急欲拜訪濟慈在這座古老城市中的跡蹤。

    西班牙廣場在市中心偏北,與漢普斯臺德之間氛圍鬧與靜的反差,猶如其氣候的熱與涼。廣場中心有巨大魚身雕飾的噴泉,是著名藝術(shù)家伯民尼的佳作。噴泉與廣場正北側(cè)高丘的三一教堂中間,由一百三十八級石階貫通。濟慈當(dāng)年的住房,就在這條著名的西班牙臺階中國東側(cè),稱“小紅房”,名符其實地呈南歐常見那種溫暖的粉紅色,四層,和漢普斯臺德的溫特沃斯同樣格局簡樸,顏色則又是一個反差。

    西班牙廣場是羅馬重要景點之一,擅長渲染誘惑的意大利人又說,如果你在泉水池中投下硬幣,也許還能在此遇到一位英俊的意大利青年男子。如今這里像羅馬角斗場、梵蒂岡教皇城、古城廢墟群、眾神廟等等一樣,處處游人如織。臺階上水池旁密密麻麻擠坐著歇腳客。細審池底,果有幾枚硬幣。兩個衣衫不潔、鬢發(fā)零亂、長幼難辨、不英不俊的本地男人,正手持矛勾,小心翼翼地移步池沿,每打撈上一枚硬幣,立即曖昧地塞進衣兜。這使我無意佇留,迅速登上“小紅房”的三樓。

    當(dāng)年濟慈千里迢迢抱病來到這里,居留不過三個月,就與世長辭。他生前所有用具,包括壁紙和木質(zhì)門窗,都為消毒而盡行燒毀。如今紀(jì)念館內(nèi)的陳列,已非原物。只有起居室兼作塞文臥室那間狹長小屋的壁爐,他偶爾為濟慈治炊的地方,煙火重炙的痕跡似乎明顯可見。塞文為給濟慈提神消遣,還臨時租用了一架鋼琴,親自為他演秦他最喜愛的海頓的交響曲。那一紙由塞文簽署的借條,至今留在了展品之中。這整個第三層樓原為他們和房東太太合用,現(xiàn)已辟為圖書館式的博物館,收集了大量濟慈與雪萊等作家有價值的手稿、圖書和遺物。從展室墻上一幅老風(fēng)景畫可見,這一帶起初是依山勢而成形,土路陋舍,相當(dāng)簡寒。18世紀(jì)后逐漸興旺,成為文人薈萃之地,喬治·艾略特、歌德、柯勒律治、雪萊、拜倫、勃朗寧夫婦、亨利·詹姆斯、伊迪斯·沃頓、王爾德、喬伊斯等都曾駐足;但是不管時間長短,他們都沒有像濟慈這樣,和這里發(fā)生過生死攸關(guān)的聯(lián)系。而另一處真正與濟慈的死亡直接相關(guān)的地點,就是新教墓園。

    次日清晨,早早動身逕奔羅馬市區(qū)南端,在墓園內(nèi)靠近古羅馬城墻廢墟那座名為凱攸斯·色賽提烏斯金字塔的高大陵墓稍偏西北處,終于找到了濟慈長眠之地!他占據(jù)了墓園圍墻的一隅,方圓約十余米,墓碑存并排兩領(lǐng),左一年代稍久,是濟慈墓,右為塞文。濟慈的這位始終不渝的藝術(shù)家朋友,在親手安葬濟慈56年之后,自己也來與他長相廝守。

    在這兩領(lǐng)墓碑等距之后,還有一領(lǐng)小型墓碑,是塞文一個早夭嬰兒之墓。塞文年長濟慈兩歲,在與濟慈相識相處期間,已是為皇家學(xué)術(shù)院看好的畫家,僅從他為濟慈、雪萊所作畫像,也可知其功力匪淺,但是為了友人安危,不計自身利害,至死與朋友相隨。他在濟慈彌留之際以日記體寫下的那些書信,文字平實樸素,但是所記錄的真情實景是那樣凄惻宛轉(zhuǎn),足以像精美的抒情詩一樣催人淚下。

    在這三足鼎立一組墓碑左右后側(cè),拱立著兩棵參天古松,面前正對的是墓園一段圍墻,爬滿藤蔓花草,墻腳是一溜美麗整齊的花壇。左側(cè)的另一段圍墻上,裝飾著濟慈的浮雕側(cè)面頭像和后人鐫刻的詩句:

    濟慈!假如你那珍貴的名字真是“用水寫成”,

    那點滴都應(yīng)是從悼念人臉頰滴落;

    一份神圣的供奉;那些英雄追求

    炫目的殺伐征戰(zhàn),卻往往只得虛空。

    長眠吧!這句恰如其分的銘文才更加光榮。

    這是對濟慈那領(lǐng)墓碑上銘文的對應(yīng)。按照濟慈的遺愿,他的墓碑上沒有姓名,只刻有“英國青年詩人”,下面兩行主要文字是:“此地長眠一人,其名以水寫成。”這是濟慈遺言的原話。

    稀世的天才,25歲的早逝,多么像一顆天際隕落的流星!濟慈以其謙謹內(nèi)向的性格,并未憤世嫉俗,也不抱怨命運,但他還是自嘆文名之未成,一生之猶如朝露。他和塞文都沒有料到,他的身后之名會那樣地蒸蒸日上。這大約正是由于,他的名字在不斷以喜愛他的人的眼淚深描重寫。

    就在這同一座墓園中圍墻的另端,緊靠古羅馬城墻廢墟的腳下,還有雪萊的墓穴。雪萊也是在生前就為自己選擇了這處美麗的地方,而且不料不久就成了濟慈的永久近鄰。這兩位客死異國的英國詩人,再加上死于希臘的拜倫,可稱英國浪漫主義詩歌后三杰,同樣豐姿俊逸才華橫溢,而且早夭,實際上,且不論在出身家境方面濟慈所處的弱勢與他的兩位長者不同,僅就早夭也與他們大有區(qū)別。在近二百年前的世界,限于醫(yī)學(xué)水平和當(dāng)時人的生活方式,人類壽命,遠低于如今,五六十歲,已屬天年。拜倫死于三十六,雪萊死于三十,而且都已文名顯昭,可以說是英年早逝。只有濟慈,才是真正的早夭。雪萊在他逝后立即寫就《阿都民》一詩沉痛悼念,將他比作令維納斯單戀窮追的早夭美少年,實不為過。通常人們信口說,這三位詩人是好友,拜倫與雪萊信然,濟慈與拜倫其實幾無過從,而對其詩作評價不高,盡管拜倫確曾著文對之表示稱許;即使雪萊,濟慈與之也不過相見之緣。在濟慈赴羅馬求醫(yī)養(yǎng)病的最后日子,客居比薩的雪萊夫婦曾竭誠相邀他去彼所,以便得到更有益的照看,但卻沒有為后者領(lǐng)受。通常的解釋是濟慈出身低微而又性格孤傲,但他卻又真正擁有布饒恩、塞文等一批摯友,與當(dāng)時浪漫派文壇代表人物和活躍分子亨特、赫慈利特、蘭姆等也都相得甚歡,因此,這浪漫主義后三杰,應(yīng)該還是被視作他們代表了這場文學(xué)藝術(shù)運動在詩歌領(lǐng)域的最高成就而形成,而非依賴個人關(guān)系。

    不過,就個人氣質(zhì)與作品風(fēng)格而言,濟慈與前二位似是大不相同。他沒有那些重大的題材,缺少那樣恢宏的氣勢。他以杜鵑啼血式的竭誠,傾吐衷情,追求與完成著真與美,化平凡為神奇,變陳跡為新生,煉語言為音樂,從而跨越了潮流與時代;再加上他生命短暫而且取少予多,后人對于他,更永遠送上一份詩域之外的普通憐愛。

    久久靜坐在墓側(cè)的長椅上,目光迎送著一批批默默來去的同好,心中不禁生出一些虛擬式的問題:假如天假濟慈以年,他體驗了盛名、婚姻、晚景……思想突然脫軌,驟然飛落溫特沃斯寓所那株李樹梢頭,呆望著那枚干癟泛紫紅色的李子。

    ──原載《中華讀書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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