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名鼎鼎的齊天大圣孫悟空“誕生”于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山頂一塊仙石之中。關(guān)于它的身世原本在《西游記》中“歷歷可考”。但是,關(guān)于他的出身,一直有不同的看法。孫悟空的“國籍”問題也一直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。
關(guān)于孫悟空原型的兩種說法
一、唐代高僧“釋悟空”說。釋悟空的俗家姓名叫車奉朝,公元751年隨張光韜出使西域,因病在犍陀羅國出家,公元789年回到京師。釋悟空較玄奘晚了40多年,但是他的出境地點也始自安西,回來時在西域從事翻譯和傳教活動多年,留下了許多事跡和傳說。有學者認為,在“取經(jīng)”故事漫長的流變過程中,人們逐漸將釋悟空的名字與傳說中陪同唐僧取經(jīng)的“猴行者”的名字聯(lián)系并捏合在一起,逐漸形成了“孫悟空”的藝術(shù)形象。
二、“石磐陀”說。孫悟空的現(xiàn)實原型為《三藏法師傳》所載玄奘西行最困難時所收胡人弟子石磐陀。理由是:孫悟空之于唐僧和石磐陀和石磐陀之于玄奘,(1)向?qū)ё饔孟囝悾?2)解決危難作用相若;(3)行者身份相同;(4)師徒間微妙關(guān)系相似;(5)石磐陀乃胡僧,胡僧與“猢猻”音近。在宗教思想指引下,“唐僧取經(jīng),胡僧幫忙”易傳為“唐僧取經(jīng),猢猻幫忙”,從而為玄奘取經(jīng)故事的神魔化提供了契機。
近年也有媒體報道,專家通過對甘肅榆林石窟中的壁畫《唐僧取經(jīng)圖》進行研究后發(fā)現(xiàn),壁畫中一位緊隨唐僧的尖嘴猴腮的胡人正是孫悟空的原型。
專家指出,圖中的猴形人即孫悟空原型,名叫石磐陀,其家鄉(xiāng)在今甘肅省安西縣鎖陽城一帶,所以孫悟空應(yīng)該是甘肅人。
難道他真的是由一個甘肅的胡人演變而來嗎?
其實,《西游記》成書后,雖流傳數(shù)百年,但普通讀者對于其中人物故事的來源演變一直不甚了了,活像它本來就是“石頭縫里蹦出來個孫猴子”一樣。直到魯迅的《中國小說史略》開一代先河,“孫悟空”究竟是何方神圣,才作為一個嚴肅的學術(shù)問題擺在桌面上。
魯迅認為孫悟空源自淮渦水(河南南陽桐柏縣)神無支祁。他認為,魏晉以來,佛教典籍的翻譯漸多,所以印度的故事也在民間廣泛流傳,文人們喜歡其新穎奇異,于是有意或無意中使用,于是這些故事慢慢變得中國化。具體到孫悟空的人物形象,魯迅則認為應(yīng)當來自中國民間傳說,他舉唐朝人李公佐小說中的怪獸———淮渦水神無支祁為證,認為孫悟空是由此演變而來的,從而認定孫悟空的原型來自中國本土。
胡適卻認為其原型是印度神猴哈奴曼,他說:“我總疑心這個神通廣大的猴子不是國貨,乃是一件從印度進口的。也許連無支祁的神話也是受了印度影響而仿造的!彼谟《茸罟爬系氖吩姟读_摩衍那》中找到一個神猴哈奴曼,認為這才是孫悟空最早的原型。
史學大家陳寅恪論證孫悟空原型確系哈奴曼,甘肅壁畫中的圖案卻表明《西游記》故事在唐代已有流傳。
陳寅恪由于對佛經(jīng)極為熟悉,不僅驗證孫悟空的原型即《羅摩衍那》中的哈奴曼,而且又以另一部《賢愚經(jīng)》作為復(fù)證,他發(fā)現(xiàn)“大鬧天宮”的故事,本來源自兩個絕不相干的印度民間故事,傳入中國后,佛經(jīng)傳播者在講說時有意無意將二者合一。
現(xiàn)在大家傾向于認為,《西游記》基本人物框架在元代形成,印度神猴經(jīng)過藏傳佛教再創(chuàng)造變成孫悟空。
雖然孫悟空形象的雛形和印度史詩及民間故事中的神猴形象有些關(guān)聯(lián),但唐宋時期思想文化背景沒能使其發(fā)生“質(zhì)的飛躍”,《西游記》故事中驚世駭俗的內(nèi)容所以會在元代呈現(xiàn)“井噴式”爆發(fā),應(yīng)當從當時占據(jù)主導(dǎo)地位的喇嘛教的輸入,以及佛道兩家論辯的背景中尋求解釋。換句話說,雖然孫猴子和印度神猴脫不了干系,但它是曾經(jīng)經(jīng)過藏傳佛教的“二次輸入”,才以生動的形象活躍在讀者中間的。
所以,孫悟空身上的中國血統(tǒng)恐怕要多一些,或許算是在中國“成長”起來的印度人吧。但是,究竟他是甘肅化的印度人,還是河南化的印度人,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分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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