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詩經(jīng)·秦風(fēng)》有語云:“蒹葭蒼茫,白露為霜,有位伊人,在水一方”。伊人在水一方,可望而不可及,大概正是出于這個原因,才有了橋吧!就算是遙不可及的銀河,也有鵲橋相助,以期癡男冤女可以有短暫的相會,盡管最后總免不了“不知東方之既白”,于是,淚如雨下,黯然別去,人間翹首以盼的相約所留下的唯一印象也只有──橋。
生活了這許多年,曾有幸走過不少橋,大橋,有如武漢的長江大橋,曾在這個九省通渠的楚國勝地生活過,學(xué)習(xí)過,也在大橋上站過,感受過腳下震動的節(jié)奏,放眼看過三鎮(zhèn)的風(fēng)光,就是不算太古;孔多,有頤和園的十七孔橋,站在橋上,總不免會回味回味當(dāng)年慈禧老佛爺?shù)娘L(fēng)光;如果想懷古,首推趙州橋,可惜,也想隨意中人在橋后林木蕭疏處細(xì)語,無緣;兼趙洲實在頗為遙遠(yuǎn),無錢;所以至今無法親臨趙洲橋唯有偶爾作作白日夢。所幸,尚有過一趟蘇州之行,大開眼界,寒山寺的楓橋讓我久久不愿離去,到不是橋有多么動人心弦,而是我喜歡由橋和橋上的人一起構(gòu)筑的地道的姑蘇生活,讓我向往。
由蘇州自然會想到杭州,杭州的名橋都集中在了西湖,斷橋是最負(fù)勝名的,出了個多情的絕色佳人白娘子,上演了一出轟轟烈烈的生死別離,賺了多少老百姓的熱淚;由斷橋西行,又是一出古跡──西泠橋,卻是一 個絕代風(fēng)塵中人──名妓女蘇小小,只可惜香消玉損,有詩為憑:“蘇娘暮雨瀟瀟曲,自別江南久不聞!”還有自北向南的一排六座橋,人稱六橋,曾有一段無奈的情史:相傳,六橋旁有一鐵匠家,一日,收下一位秀才為客。鐵匠目不識丁,其妻卻文雅,能詩,日久天長,妻與秀才發(fā)乎情,止乎禮義,然終須一別,淚落沾巾,只能贈詩賦別,女方的詩中有一句: “六橋煙柳夢君家”這六橋啊,是多么傳情!
說到傳情,不由得想起了與橋切切相關(guān)的古語。橋,本來是通兩岸的,可經(jīng)過了幾千年的文化洗禮,竟也顯得別有用意了。印象中最深刻的有兩處,一處是一首《臨江仙》“憶昔午橋橋上飲,坐中多是豪英,長溝流月去無聲,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二十余年如一夢,此身雖在堪驚,閑登小閣看新晴,古今多少事,漁唱起三更!”寫這首詞的時候,正是南宋破落的時代,時代的悲劇在作者心中留下了難以撫平的創(chuàng)傷,在橋邊的杏花林吹笛的意境已無法享受到了,作者唯有一遍一遍的“憶昔午橋橋上飲”,家鄉(xiāng)的午橋,少年時的豪飲,已然成為了作者回避現(xiàn)實的夢唁,當(dāng)年的聲聲笛音同如今的漁唱不能同日而語,只有午橋依舊,卻早已是歷史的陪襯。午橋,是悲情的橋,無奈的橋!另一處,則緣于一句鄙人的最愛:“閑夢江南梅熟日,夜船吹笛雨瀟瀟,人語驛邊橋”!叭苏Z驛邊橋”是頗令人尋味的,春雨瀟瀟之際,情人不在驛舍喃喃私語,卻偏偏在驛邊橋頭雨中凝立,想必是一場依依惜別吧!想留又留不住,欲別卻不忍別,個中千言,欲語還休,此時,笛聲,雨聲,也許還有無聲的淚,交織成一片清愁,在夜空中彌漫,人語驛邊橋,是一幅絕美的風(fēng)景,看到這句話,總是會浮想一陣,想那纖纖玉手輕輕搭在橋頭,另一只手應(yīng)該是握在情人的手中吧,“天若有情天亦老”,上天也許會在那一刻讓時間凝固,這橋,是灑淚的橋,無奈的橋!
厚古不能薄今,厚中不能薄外,讓橋的遐想再遠(yuǎn)一點兒吧!世界明片《魂段藍(lán)橋》,一首友誼天長地久的歌唱遍了世界的每個角落,而費雯麗偶爾挑起的眉毛下那雙充滿閨婦情怨的眼睛在回首凝處,是臺下的一片欷噓聲,殘缺的美卻保持了藝術(shù)的青春,人們只有每年深冬在滑鐵轤旁憑吊這一段愛情經(jīng)典;要說出名的橋,大概要算廊橋了,一本《廊橋遺夢》曾風(fēng)靡一時,盡管又是一出婚外戀,卻寫得那么深情,道出了幾許無奈,廊橋上遺失的不只是泛黃的玉照,熟悉的字跡,還有一段藏在內(nèi)心深出呼之欲出卻只能睹物思人的情感,“思君令人老,歲月忽已晚”,只有把這一切的一切遺留在廊橋,這沉重的感情債,也只有讓廊橋來承受了。
讓思緒回到重前吧! 似水流年,家鄉(xiāng)的橋已墊在了高樓之下,腳下踏的是其它地方的橋,撫摸著斑駁的橋,想想橋也是挺磨人的,也許幾十年后,再度倚橋留影,已然是朱顏已改的老太婆,僅有的一點點珍藏都在回憶里,在古橋旁上演的一出出悲歡離合無法忘卻,也就無法忘卻──橋,這不知算不算橋的作用,估計橋若有知,是不會承認(rèn)的,因為橋的本性是通,不是斷;是渡,不是阻,那就收拾傷感的情懷吧,讓我們:“夢魂慣得無拘檢,又踏楊花過謝橋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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